【地笼ex+藕饼】天帝:我妻嫁猴,我儿嫁藕
老龙王换渣攻,嗷饼手撕生父,还有猴藕眼三兄贵的倾情放送。
设定:“混沌”是一种浊气。当初盘古劈开了混沌,创造了九界。但混沌想要让天与地重新粘连起来,所以悄悄蒙蔽了仙神的感官,禁锢了他们的思想,令他们顽固、蒙昧、止步不前,直到时间静止,九界重返混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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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龙是一种既善良又愚蠢的妖物”。
姬俊年少时常听叔父颛顼这么说起。
颛顼又叹可惜涿鹿之战后妖族没落,上古神隐居九天之外,新天界兴食龙肝风脑,几乎所有龙族都从云端逃离,藏匿于四海之中,自此销声匿迹。
“如果能抓来一条龙,驯服了这万鳞之长为我所用,则何惧那群魑魅魍魉扰我人族。”颛顼拍拍年少时的姬俊的肩膀,“你太祖父的札记中记载过,龙族虽骁勇善战,却识不了人心叵测,它们也许脾气算不上好,但都长了颗见不得死别的心。”
“龙是一种既善良又愚蠢的妖物”。
多年以后,终有贪心渔人揭了那块寻龙的榜,他这么总结道。
渔人说自己年幼时曾不慎落海,被一条长着长须四爪的青色大蛇所救,或许正是传说中的龙。青龙离去前告诫他,不要将自己的存在告诉他人。但金钵银粟的魅力实在太大,渔人早已忘了年幼时的约定。
于是乔装为一名浪客的姬俊,终于在大陆的至东边看见那条青龙。时为太子的敖光恰如其名,如同风光里的粼粼波浪,在万丈光芒下从碧波中一跃而出,游走于水天一色的交界处,然后抱着对人类生而有之的亲近感来到姬俊身前。
姬俊也曾怀有赤子之心,他对敖光大言不惭,放送自己那年少轻狂的豪情壮志。一人一龙仗剑游历人世间的神川大山,行侠仗义,尝尽人间百态。
后来颛顼生死,姬俊即位,人称帝喾。已成龙王的敖光不远万里来到新都亳城,从那池荷花中钻出来,将左旋的海螺送给方结束祭典的新皇。
帝喾让警惕的侍卫退下,缓步向前,蹲在那潭搅乱了的荷花池前,恍惚自己心头也搅起一汪春水。
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。他们就像人世间的有情人一般,缠绵、缱绻;帝喾会轻柔地抚摸敖光的龙身,向他解释新制定的二十四节气;而敖光也会向年轻的帝王预测云水的流向,以保这天下人寿年丰。
龙是一种既善良又愚蠢的妖物,可人是会变的。
等敖光再一次从荷花池中钻出来时,他抬头已经看不见天日了。帝喾在池水之上高建龙吟阁,将池中的荷花连根拔起,放上了金箔所制的花灯。敖光满目金银珠翠,由貌美的仕女引领他穿过长长的廊道,直达君王的寝宫。
一晌贪欢后,帝喾说,“朕要成帝。”
“朕听说人间的皇若建出丰功伟绩,便能上天为帝,号令诛仙,使人间再无天灾人祸。”他蛊惑道,“到那时,龙族想必也能洗脱妖孽的称号,向仙神证明自己的能力,重返逍遥天界。”
敖光从未遨游至云端,他听过族里的长老谈起上古巨神的时代,早已对龙族曾经居住过的那片天心生向往。
于是一言既出。经年的征战与杀伐,龙族倾巢而出,如蚍蜉般冲向人间的阴翳,竟最终也撼动了拏云攫石的大树。
“龙是一种既善良又愚蠢的妖物。”九霄云端上的帝喾轻蔑地想道,托腮望向自己锦衣华服的龙族帝后,随口赐他“司雨之神”的称号。
新帝登天,众仙神闻讯来贺。仙宫内云雾缭绕,满堂金翠玲珑、玉盘珍馐。
敖光难得穿上缥缈的华服,隐去美丽的触角,位居天帝右下方,安然面对诛仙或冷漠、或好奇、或厌恶的目光。
他总觉天庭浩浩渺渺,徜徉而无所依,似笼罩在一片混沌中。
直到他小妹敖影浴血攻入天庭,揪住他的衣襟,求他睁开双眼。如当头一棒,敖光的灵台倏忽一阵清明,他猛然意识到诸神盘中的珍馐正是那龙肝凤脑,而九重天下,龙族皆已被天帝一纸命令镇压在深渊之下。
于是敖光化身为龙,朝天帝嘶吼。众神在一旁都说,“我早说妖族就是妖族,永远不可能登上这天庭。可怜天帝悲悯,还想饶他一命,不料自己的帝后为了这么一帮兄弟姐妹无法无天起来。”
于是龙王真正地愤怒了。
但龙族哪能敌得过那群天神。于是天帝下令,东海龙王冒犯天庭,理应千刀万剐,然新帝仁慈,仅废其后位,将其抽筋缚龙、加身枷锁,令其与族人一同镇守深渊罅隙,不见天日,诸神往后不得再提。
其实那天敖光本想在庆典之后,在天帝耳边轻轻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。
“你有孩子啦。”
天上一日,地下一年。转眼便过了千年。
三清天尊遁出九界之外,以追究终极的大道。姜子牙撰写封神榜,灵珠与魔丸一同上了天,归顺朝廷。
天帝受新神觐见时,看见魔丸那头桀骜不驯的毛发,微微蹙眉;然后他转眼便看见那魔丸身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灵珠。
见视线所及,便有小神呵斥道,让哪吒把自己的头发梳好了,又叫敖丙赶紧把外套脱了,在天帝面前遮遮掩掩的算什么样子。
哪吒难得地听话,拿混天绫把自己那头发给绑起来,然后就由原先桀骜不驯的头发,变成一簇扎起来的桀骜不驯的头发。
敖丙也软吞吞的解释道,“臣虽有幸位列仙班,让自觉出身低微,炼化不周,未能隐匿龙角,恐污人眼目,这才披了斗篷。”就是不肯把脸给漏出来。身边原不知他身份的小神倏得退了开来,厌恶地抽了抽鼻子。
一旁的太乙真人眼观鼻鼻观心,在心中嚯了一声,“说得跟真的一样。”然后被裤裆里的幼豹挠了一爪,差点落得个御前失仪的罪名。
天帝凝望着敖丙水蓝色的眼睛,似是看见故人来。
也不是没有神怀疑过他们的居心。有人提起下界的传闻,说那哪吒速来桀骜不驯,怎么可能任由天庭差遣,恐怕是要憋着使坏;也有人说别看这敖丙看着唯唯诺诺的,但一直不肯露脸,没准就要在暗地里为他那群妖龙亲戚谋求一点福利,就像他那父亲敖......窃窃私语的小神们赶紧住口,唯恐一时口快,犯了天帝的禁忌。
有人说曾看见哪吒跑到一座山上,拿天界的琼酿浇灌一颗石头,这必是居心不良。
然后那嘴碎的小神便被殷十娘一鞭打得哭爹喊娘,殷十娘还抱着哪吒对他怒斥道:“我儿哪吒这么可爱,每天都乖乖完成天庭布置下来的任务,尔等凭什么要如此诋毁,甚至编造出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他!”
哪吒缩在娘亲的怀里,龇牙咧嘴地伸出每只手,冲那不长眼的小神比了六根中指。
到后来,有只石猴在一声炸雷中诞生,天庭招安不成,那猴子在花果山上扯了张“齐天大圣”的旗子。可惜当初那位无意中发现真相的小神已经被二郎神寻了个由头,发配到极北严寒之地,再无法揭露哪吒的“狼子野心”。
那猴子还从水帘洞中发现了一条直达东海深渊的水道,闲来没事就捧着俩桃,找龙王换点海鲜吃。
那日是人间的四月天,天界也沾染上了一点花香。哪吒与敖丙在山河社稷图中交缠后,双双躺在百花丛中,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灵珠与魔丸各奔东西。
敖丙难得换下白色的袍子,着由人间百夫淤血所染的绛色长衣。
哪吒脚踩风火轮沉入东海的深渊中,携天庭圈养的万匹宝马踏进炽热的罅隙里,直面东海万龙与那只做客的猴子。
敖丙走上天庭层层台阶,把守天门的杨戬视而不见,任由他闯进天帝的宫殿。
哪吒号令三昧真火封锁炼狱的出口,然后一枪震碎万龙的枷锁;失去龙筋的万龙解除缧绁,从石柱上跌落,然后由天马载着破水而出,仰天齐喑。
敖光从炼狱中拾起昔日的披甲,亲手替大圣穿上了,然后化作一条小龙缠在猴子的肩上,冲他耳边叫他念那咒语:“如意如意,随我心意,弥于宇宙,小似针节。”
敖丙跪在庙堂上,哑声道,“罪臣......有冤情相报。”
上神震怒,欲罚这条小龙的擅闯庙堂之罪。天帝好整以暇,倒想看看这式微的小神有什么冤情可说,反而浅笑盈盈地换了个指数。
敖丙拂了遮面的袍子,跪敷衽以头抢地,袍子落在地上,铺开化作一条长长的卷轴,他嘶哑道:“臣要报天帝......
未生而有,未长而宰。
专听生奸,下情阻塞。
谄谀左右,昧欺上下。
律法阿贵,广树蒺藜。
断人九根,不分清明。
善恶不分,好坏不辨。
血恶盈天,杀戮妖鬼。
垒山之高,筑海之远。
少廉寡耻,奸淫龙族。”
他话音刚落,便有神目眦尽裂,怒斥道:“胡说八道。”身披金甲的武官掀起沸腾的云浪,朝敖丙攻去,一边还怒笑,“众神皆知龙族残暴,吾等天帝怎可能将区区妖孽放在眼里。”
敖丙猛地抬头,发出一道暴怒的龙吟,朝天帝咆哮:“就凭我这张脸!”
他的眼睛与头发是碧海的颜色,龙角上闪着细碎的波光,面庞却与九五至尊出奇地相似。趁天帝怔神的一瞬,敖丙催生出水蓝色的鳞甲,化作一条长龙冲破天宫的穹顶。
他一改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,难得爆粗口怒吼道:
“杨戬,你他娘的人呢!我要顶不住了啊——”
杨戬也反了。南天门畅通无阻,近三成的天兵投身杨戬麾下。
但仍有大批仙神为天帝所用,天帝拿出号令的旗帜,命百余大能剿清逆贼。他高举黑旗正欲挥下时,远处破云穿来一只箭,直将那旗帜剿得粉碎。
轩辕箭!
杨戬瞬时攻进宫殿,一戟刺碎帝位桌上的珍珑棋局,盘征、死活、手筋、杀气,那般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权力顿时烟消云散。自此,既定的红线崩裂断尽,成见的高峰融化成虚无的云渺,再不为人所惧。
哪吒紧随其后,一枪穿透天神的权杖,碎铁坠落人间,长出律法与尺度。他令诸神再无权定夺世间万物的善恶好坏,自此人妖神鬼者无天命难违, 天神地袛有过错则坠其尘,人妖鬼祟有过错则加其刑。
大圣身披戎装,从耳中取出如意金箍棒,嬉笑怒斥间,一棒下去便叫那玉盘乍裂,盘中金珠铮铮碎满堂,落下九霄化作人间的五谷雨。这一棒,叫皇权神谕可撼摇,阶级地位可再构;令天子的威严跌下神坛,神仙的崇高不再是昊然大山。
而在这一瞬,天帝突然从沉寂的混沌中获得久违的清明。
他听见三清天尊遁出九界之外、探寻破解混沌前的最后一声叹息;看见被盘古硬生生斩开的混沌因这位巨神的覆灭而欣喜若狂,然后一点一点重新粘聚天地。
他想起自己曾叫姬俊,是人间的君王,也曾恩惠雨露,兆民诚服。
他看见从前还是人皇的自己,那时混沌悄然荫蔽双眼、堵塞双耳、胶结神魂,然后他......然后他下令,抽筋缚龙,枷锁加身,镇守深渊罅隙,永不得......见天日。
所谓成仙前的劫难,不过混沌驾临诸仙神之上的道道枷锁,它名曰蒙昧,可令诸神封闭喜怒哀乐,使天地法则令行禁止、踟蹰不前。这不假。但如今帝喾也无法否认,他在浑浑噩噩中做出的那些残酷的指令,与他自始至终藏匿于心中的、对妖族高高在上的想法毫无关系。
混沌再一次被赶出九界。
天界的时间从胶结中挣脱出来,从那以后,天地的记时方式统一一致,再无“天上一日,地下一年”的说法。
而天帝坐在一片狼藉中,看众神从蒙昧中苏醒,恍若隔世。
end.
后续:
大圣问杨戬:“老孙我一直很奇怪,哪吒那小子反了我能理解,天帝老儿攻打我花果山所以我也反了,你个好端端的公务员怎么也成了咱天庭三刺头的一员呢?”
知情的哪吒:“噗嗤。”
杨戬:“......天庭说啸天是烈性犬,要让他带上口枷禁足在家中。说过多少次了,我家狗不咬人!”
小腿肚上还有个牙印的大圣:“呵呵。”
再后续:
人间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,天帝姬俊正式甩手不干了。他来到了人间,不慎被挤在小学门口等待孩子放学的家长里。
然后他就看见那个仍然顶着一头桀骜不驯毛发的混球搂着自己儿子,也站在人群中,与自己遥遥相望。
敖丙出于礼貌,看见前天帝后还是温温和和地打了声招呼,而哪吒则悄悄竖了六根中指。
前天帝尬聊道:“儿啊,你是在接自己孩子吗?”
敖丙:“家父度蜜月去了,让我来接妹妹放学。”
前天帝还没来得及继续问,就看到门口窜出来一只古灵精怪的小猴子,那猴子还顶着一对圆润的龙角,她开心地蹦跶到敖丙怀中,甜甜道:“哥哥!”
前天帝:“嘤嘤嘤......”